面对李达的质问,身后众将士用着更大的声音回复道:“不能!”
“那就跟随本将杀光他们!”
随着这声冷漠的话语说出来,李达身先士卒朝着城墙上冲了过去,路过阶梯拐角的时候,同样看到了蜷缩在角落处不敢上阵杀敌的顾兴祖。
这种情形让李达冷哼一声,便不再过多的关注,冲上城墙后就加入了战斗。
“孟大,老子来增援你了!”
听到身后换来熟悉的声音,孟大回头一看大批的辽东军将士正在奔赴而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宽慰的笑容。
这才是真正岂曰无衣,与子同仇的袍泽,无论是何等处境,沈侍郎手下的将士们,永远都不会选择抛弃!
“弟兄们,西直门辽东军来了,让这群鞑虏有来无回!”
“杀过去!”
“援军来了,冲啊!”
“明军必胜!”
各种欢呼的口号不绝于耳,城墙上的守军瞬间士气大振,本来依旧被压缩到墙角的阵型,一点点的反推了回去。
京师阜成门正在血战的同时,瓦刺营地同样不怎么平静。和议使团的副使杨善,此刻正独身一人来到了明英宗朱祁镇的帐前求见,他想要赌一把富贵险中求!
杨善此人在历史上面,曾因为迎回了太上皇朱祁镇而被大夸特夸,甚至类比于先秦时代的纵横家,以口才定天下事!
但除了口才跟圆滑的能力外,杨善人品就着实不怎么样,《明史·杨善传》这样评价他:“无学术,滑稽,对客鲜庄语……以巧取功名,而憸忮为士论所弃。”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不学无术,为人滑稽奸邪,以投机取巧加官晋爵,种种行为不被士大夫所接受。
早在明成祖朱棣靖难时期,十五岁的杨善就参加了当时的京师守卫战,从而步入官场。
后来犯罪坐监,牢中有个叫章朴的狱友告诉他,家中收藏有被诛十族的方孝孺禁书。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杨善反手就把狱友给卖了,以此戴罪立功官复原职。
虽然杨善科举功名不高,仅仅是个秀才出身,但靠着极端的功利心,硬是一步步坐上了正四品的鸿胪寺卿位置,位列小九卿之一。
不过五寺主官跟阁部大臣之间,还是存在着一条明显的鸿沟,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想要在职期间跨过去掌控实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杨善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机遇,那就是紧抱住王振的大腿,成为阉党中的一员。
“王振用事,善媚事之。”
靠着这次站队,杨善顺利跨越了阁部大臣门槛,官至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后更是在景泰帝朱祁钰继位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顺利跳反,再次升迁为正二品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可哪怕如此,杨善依然不满足,认为自己的根基不稳,加之曾经阉党身份的影响,可能这辈子右都御史官位就是终点,无法成为景泰帝朱祁钰的心腹。
相比较起来,他之前在王振的引荐之下,与明英宗朱祁镇的关系更加紧密。
得知杨善深夜求见,朱祁镇敏锐的意识到情况有变,披上一件衣袍就立马宣他觐见。
“臣右都御史杨善,拜见陛下!”
很多时候,仅仅从一个称呼上的改变,就能得知对方的意图跟态度。
沈忆宸把朱祁镇称呼为上皇,杨善却依然称他为陛下。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岂能有两个皇帝乎?
“杨爱卿,不知道深夜求见于朕,可有何要事?”
朱祁镇脸上挂满了笑容,还用上了“爱卿”这种亲切的称呼。
既然沈忆宸打着“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借口,背主求荣不打算答应太师也先的条件,那么就只能从杨善这里找寻突破口了。
“启禀陛下,臣每当想起陛下深陷敌营遭受苦难,便心如刀割,致使夜不能寐。”
“于是斗胆过来拜见陛下,期望能解救于水火,恭迎回京!”
杨善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也没打官场的马虎眼,直接就挑明了自己求见的意图。如果朱祁镇能明白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他开出价码的时候了。
果然当听到杨善的回答后,朱祁镇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赶忙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杨善道:“杨爱卿的赤胆忠心,朕真是为之动容,与沈忆宸这等乱臣贼子形成鲜明对比!”
“待朕返回京师后,定然令天下官员以杨卿为表率,不能寒了忠臣之心!”
朱祁镇没有明说会给什么回报,但这话的背后意思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至少能让杨善尽享荣华富贵,甚至是更进一步的封爵。
“陛下厚恩,臣感激涕零。”
说罢,杨善又朝着朱祁镇行了一礼,算是达成了这笔“交易”。
“陛下,如今朝政为于谦把持,沈侍郎身为于谦同党,并且有拥立新君的从龙之功,同样在朝中红极一时。”
“臣人微言轻,想要救出陛下光靠一己之力无法成事,不知可有志同道合之辈?”
杨善虽然官至正二品的右都御史,但是他那些黑历史名声太烂,很难得到传统文官士大夫阶层的认可,自然无法拥有自己的势力。
杨善没有足够强力的党羽,可明英宗身为曾经的皇帝,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亲信,这时候就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逼迫朱祁钰退让,从而拿出足够的筹码赎回朱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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