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你晚上要不要住在这里？”
顾念提议道，她的想法说出来，余父和余母都看着余伊冰，眼神里充满着不舍。
余母做作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刚好八点种而已。
“是啊，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们肯定担心你。都怪你爸，喝什么酒！不然还能送送你。”
余父不满地看了余母一眼，抿了抿唇，一锤定音道：“就在这睡吧！我去和你那边的爸妈讲！”
余伊冰其实也愿意的，只是有些小别扭，不敢给顾父顾母说，但是听到余父说他去说，很自然地就留了下来。
“嗯，那我今天就在这里睡！”
余伊冰很自然地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她飞快地眨着眼睛，溜进了浴室。
顾念又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余伊冰溜的这么快了。
客厅里，余父和余母互相推诿着责任。
“你说的，自然你来打！”
余母将手机推到余父的面前，扭头不去看他。
“你们都是女的，要比我一个男好沟通一些，这个电话，还是你打！”
余父将手机推到余母的面前，两人僵持着，时间已经指向了八点半，仍是没有决定好由谁来打。
顾念穿着拖鞋，到客厅给自己倒杯水，看了余父和余母两眼，不清楚他们是怎样达成了共识，迅速地跑进了卧室里。
耳边还回荡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念念，给那边打电话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爸喝的有点多，头晕，你打吧，爸相信你。”
“嗯嗯，妈也相信你。你爸真的是太讨厌了，我要去给他弄水洗漱，电话就你来打。”
客厅里空荡荡的，一只手机，躺在冰冷地茶几上。
真是造孽了，摊上个这样的父母！
顾念有气无力地看着已经关闭上的两扇门，将一组倒背如流的号码输了进去。
“您好，余先生。”
顾念对着话筒那头喊道：“妈，是我。”
“是愿愿啊，伊冰从家里出发了吗？要不要我派司机来接她。”
顾念摇摇头，又想起顾母在电话那头看不见：“不用，妈，晚上……已经留她在这里住宿了。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这样啊？那之后念念也回来住吧。我和你爸，也很想你呢。但是之前无论我们怎么说，你都不同意。所以，下一次不可以厚此薄彼。”
顾念无奈地点着头：“好。但是妈，厚此薄彼不是用在这里的！”
“是吗？但是，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两人在同一时间，处在不同的环境里，顺着一条通信线，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到最后，顾念握着发烫的手机，对着那头的顾母轻轻地说了句问候：“妈，晚安。还有，我也很想你们。”
“……嗯！”
顾念通道话筒中传来颤声，还想安慰几句，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嘴角向上撇了撇，看着还在发亮的手机，心中非常的宁静。
能变成想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很好！
“爸，手机放桌子上了，你记得充电！”
“知道了，你们也早点儿睡！”卧室里传来余父厚重的声音。
顾念拉开门，看到趴在门上偷听的余伊冰，见到顾念进来，尴尬的手脚都没地方安放。
“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就是觉得你对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游刃有余，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
顾念叹了一口气，怎么又来了。这是哭不够吗？
将身体砸进大床上，闭上了眼睛：“我说余伊冰，你一直都是这样没有自信吗？什么都做不好。那些什么都包括那些？”
顾念的问话，让余伊冰陷入了沉思。
伸出手指，一条条计算着。
“学习成绩不好；在同学间也没有存在感；身体状态也不好，老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还有，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她们喜欢的是你……”
顾念扶额，无语道：“就这些吗？”
“什么叫就这些？已经很多了吧。我果然还是很差劲，比不上你。”
“为什么要比呢？做你自己不好吗？”
顾念一针见血，刺痛了余伊冰的内心。
“做我自己！我也想，可是她们都拿我和你比较。我承认我是没有你开朗活泼，也没有你做事情那么的有底气。我想改，但是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说完，余伊冰也扑到了床上，将头埋进被子中，小兽一样的更咽着，犹如困兽，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和你比，但是他们，他们都在说，我比不上你……”
顾念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白炽灯因为久不更换，亮度有些昏暗。
“我真的很差劲！”
耳边是余伊冰的声音，反反复复都是这样的一句话。
“既然这样，余伊冰，你想改变吗？变得和我一样。”
余伊冰愣住了，用手指抠着被子上的花纹，过了很久才支支吾吾道：“……我想变的更好，但是不想和你一样。”
“是吗？”顾念呵呵笑着，声音越来越大。
“喂！这很好笑吗？！”
“哈哈哈哈……”停不下来，顾念看着她，一直笑着。
“不要笑，停下！不准再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
直到余伊冰的脸色越发难看，嘴唇被她轻咬着出了血，顾念才停下了笑声。
“余伊冰，我觉得你其实不用改变，这样的你，就很好。不用迎合他人，只要做自己想要的就好。”
余伊冰一脸怒意，觉得顾念还是在笑话她。
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根本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那些讨论她的话，还会在她的耳边像苍蝇一样地嗡嗡叫着，让人心烦意乱，又不能一巴掌拍死！
“余伊冰，那如果我说，可以帮助你和那些人融入到一起，你愿意吗？”
“……啊？”
“我说，我可以帮你和同学打好关系，你愿意吗？”
余伊冰垂着眼帘，思考着，绞在一起的手指越来越慢，之后摇摇头：“我……不愿意。如果这样做了，那些伤害过我的闲言碎语，难道要我全部都忘记吗？我不会忘记，我因为他们的无心之言，越发沉闷起来，开始惧怕他们的目光，变得畏畏缩缩，我不想。”
余伊冰自说完话，眼中开始重新燃起新的光芒。
自己不愿意和他们走到一起，那何必好要在乎他们的眼光？
“谢谢你，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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