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断文蹲在炕下,不敢过来,好半晌擦拭地差不多了,陈训才压低声音道:
“好小子,你到底学了几成杨尊传下来的本事?”
“三成左右。”
“我就知道!”
冷秀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肩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天才,不过以后可不能暴露了,杨尊毕竟是血楼余孽,上了皇榜的钦犯,若是让人知晓他传你武艺......”
“我晓得的。”
于是两口子齐齐回头朝着一脸惶恐的林断文看来,林断文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道:
“小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今日之事,小生,小生从未来过陈家......呜呜!”
一粒漆黑的药丸递了过来,林断文看向伸手的陈训,惊恐地继续磕头,泪眼婆娑地赌咒发誓道:
“陈兄,陈兄,小生毕竟是羽儿的师傅啊,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啊!”
“少废话,此乃陈家独门焚心丸,五日需服一枚我陈家独门解药,否则便烈焰焚心,由内而外自焚而死。”
“陈兄,不必如此,真不必如此,我对天发誓,绝不敢......”
陈训上前,强硬地掰开林断文的牙关,将焚心丸送了进去,林断文跪在那里不断地抠嗓子眼,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陈训给了冷秀一个眼色,冷秀上前温言道:
“夫子是羽儿师傅,陈家自当要孝敬的,北厢不是一直空着吗,明日老陈去与知客说说,租下让夫子居住,也省的日日奔走,徒费脚力,夫子日后吃食便与我家一处,也不会少了夫子爱的老酒好肉。”
林断文认命地点了点头,他算是看清陈家人了,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旦触及他们的底线,什么辣手都能使出来。
是夜,赤铁蚊肆虐苏山县,金刚门大大小小的和尚齐上阵,被严令躲在家中避难的老百姓只能隔墙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嗡嗡嗡的乱叫声,小沙弥们挥舞着戒刀长棍组成阵型也堵不住那成千上万的赤铁蚊,大和尚们追着飘忽不定的蚊子杀又能杀得了几个,赤铁蚊不断突破金刚门的防线,涌入苏山县的民宅中吸血,不断有人被赤铁蚊挑在口器上扔出宅邸,更有年纪不大的孩童被吸食地卷缩起来,如难看的布偶被人揉搓成了一团。
整个苏山县到处都是哀嚎哭泣和嗡嗡乱叫,直到明火执仗的魔鬼们与圣境山赶到,那损失一半的赤铁蚊才嗡嗡叫着朝鬼门关那边飞走。
金刚门损失了六十七名入品的灰袍僧及三十一个黑袍沙弥,看着那些蒙了白布,被床板抬回各家的基层弟子,看着那些哭天抢地的下院百姓,黄知羽再一次感觉到了“炮灰”一词的真实含义。
而此时,据此不过二十五里的建章镇城门口来了一行打着黑色角旗的冗长车队,守在南门的兵卒望着领头马匹上的漂亮女子发呆,那女子行到近前,翻身下马,拱手道:
“白云一脉途经贵宝地补给些粮秣净水,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那守门的两个兵卒一听这话,连忙浑身一个哆嗦,整个雍南哪处不知白云一脉在苏山县做的好大事情,硬生生在苏山县行了一次慈悲,把苏山县六百多的青皮乞丐杀了个干干净净,可谓狠辣异常,也是大快人心。
听闻来者正是喜欢行慈悲的是白云一脉,二人哪里敢拦,说起来他们这些朝廷的小兵小卒,平日也不是什么良善,吃拿卡要的亏心事做的不少,若人家寻究起来,非要在城门口行一回慈悲,自己二人绝壁凉透。
二卒让开,躬身施礼,道“请”,那女弟子回礼,翻身上马,冲后绵长的车队喊了声“进镇”,冗长的车队便缓缓地进了建章镇,小小的建章镇瞬间被白云一脉的人挤满,早起的镇民探头探脑地从自家屋内望来,这些人多数老弱妇孺及伤员,各个都很规矩,被那些漂亮的女弟子领着去坊市、去料场采买,讲话和和气气,价格还算公道,给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银钱,一时间周遭的商贩都主动围拢过来推销自己囤积的物资,白云一脉来者不拒,牛马也要,衣裳也要,种子也要,铁器也要,大车也要。
镇守在此的圣境山校尉巴巴地让小厮捧着一盘子程仪到那辆马车前问好,白云子见了他,没收他银子,看他没了右臂,脸上更有一道粗大的疤痕,便坐在马车前问:
“镇守之臂丢在何处?”
“回老仙的话,六年前和师尊走了一趟秦岭绝脉,运气不好遇着了六品哭吼群,师尊他老人家先跑了,留下我们十六个师兄弟断后,这手啊,就是当时被哭吼扯断的。不过我算是好的,十六个师兄弟就剩了四人,人人都缺胳膊少腿的,这不,修为下滑的厉害,只能安排到镇子坞堡来当一地镇守了。”
“哦,可否伸手一观?”
镇守有点局促,但还是不好忤逆白云子的意思,伸出仅存的左手过来,白云子右手二指搭在他手腕处,内力顺着镇守的经脉席卷过去,他现在每日有五次渡功的能耐,高于五次便力不从心,昨晚驻扎在野地,他一夜未眠,剿杀了前来偷袭的军蚂蚁群,后半夜更是将漫天扑来的赤铁蚊群戳死大半,女弟子们更是人人力战,但也没能护住所有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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