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邦点点头，闷头抽烟。
他有句话没敢和霍云亭说。
公司少了几十号艺人，他们这些助理经纪人也得跟着裁一点儿。他十之八九也得跟着一块儿被裁掉。
现在霍云亭可以说是公司的潜力新人，他这么个半路出家的经纪人有点配不上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又有点压抑。现在再让他回去当群头，那是打心眼儿的不愿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了老张，你说这走了大批人，我又刚拿了提名影帝，我在公司的地位是不是能在往上爬一个台阶了？”
张德邦牵强笑笑，“那肯定啊，你现在肯定是华谊的潜力新星，公司肯定得大力栽培你。”
“那你说公司是不是要给我换个更好的经纪人？”
张德邦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指夹着的烟快烧到头儿了也没注意。
“今天上午王忠军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让我再挑个经纪人。”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直接从他头顶盖下来，浇他个透心凉。
嘴唇有些干涩，拿起水杯，犹豫了会儿又放下。
过了好半晌才干巴巴的说道，“那我被分配给谁了……还是直接开了。”
霍云亭自顾自的把水满上，推到张德邦面前，“我和王老总说啊，我跟老张那是贫困之交，老早以前就在一块儿合作了。你是把他换喽，我这个心里儿不适应啊。”
要说霍云亭刚刚那话如一桶冷水劈头而浇，那现在这话就像是一团篝火，把他浑身烤干，烧的心脏砰砰直跳。
“霍哥……”
“老张啊，你要说没打听到裁员这事儿我是不信的。老藏着掖着干嘛？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吗？”
张德邦呼吸沉重的点点头，嗓音有些沙哑，强压着心里的激动，“霍哥，实在对不住。这事儿是我鬼迷心窍了，没敢跟你说。”
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个是孩子都上小学的老油条，可说教的和受训的却是让人意想不到。
“行了老张，你也回去吧。没事帮我多盯着点公司那边，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张德邦只觉得自己是满血复活，浑身上下都是劲儿。
“好嘞霍哥，你就放心吧。别的不敢说，打探消息我绝对有一手。奥，那我先走了，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话越说越快，心里的激动几乎藏不住。刚要站起来，肩膀被一只大手重重拍住。
“霍哥？”
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瞧着张德邦，脸上不带一点儿感情。
“老张，有话就跟我直接说，别藏着掖着，要不咱哥儿俩这么多年的交情，白瞎。”
张德邦愣了愣，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很快霍云亭又笑了笑，“去吧老张。”
张德邦出了四合院，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黄博凑上前来。
“老霍，这哥们儿你经纪人啊。”
“嗯。你感觉咋样？”
摩挲着下巴皱着眉毛，琢磨一会儿摇摇头，“是根老油条，心思有点儿重。”
霍云亭摇摇头，“那叫心思细腻，他当经纪人，合适的很。”
“就是不知道这老小子为啥这么怕我，这种事儿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嘛，好歹也是认识几年的老朋友了。”
神色有些恍惚，晃晃悠悠离开四合院，走出余岁儿胡同。大太阳照在脸上，这会儿才感觉回过神儿来。
从那四合院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一想到霍云亭最后拍他肩膀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就不自觉咯噔一下。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自己也是奔四的人了，让一小年轻给拿捏死了。
六月一号是儿童节，全国中小学生都放了假，霍云亭看着大街小巷上的娃娃叽叽喳喳只觉得脑壳疼。
猫在四合院里，一整天不出门，就躺在床上睡大觉。
一睡睡上一天，看的黄博直怀疑他有嗜睡症。
黄博以为他在睡大觉，实际上他是这段时间发现了入梦的新玩儿法。
把自己代入到一个世界里，改变世界线的走动。
像是前几天，他将自己代入为《神雕侠侣》里的杨过。
在关键时刻躲过了郭芙的君子剑，保住了自己的胳膊。又赶在甄志丙之前把小龙女给救走。
两人找了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过上了隐居生活。一直到小龙女分娩那一天，几个接生婆从里面咿咿呀呀的喊着，他在外面焦急等待。
“哇~”
娃娃叫声刚响，梦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黄博皱着眉头晃悠他。
“老霍，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瞅你这眉头皱的，都能夹根儿火柴了。”
“老黄啊，你把我叫醒才是最大的噩梦。”
他这梦是越来越完善，之前只能把场景模拟出个大概，现在则是将边边角角的一些细支末节处都构建出来。
就如刚刚做的梦，他就是哈利波特，在和其他新生坐船前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时候，一脚把自己的死对头马尔福踹到湖里。
那湖水溅到自己脸上，甚至能闻到水里的腥气味儿。
那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他这人就一点好，不挑食。甭管是国产还是日韩还是欧美……来者不拒。
今儿个正打算回顾一下《射雕英雄传》，然后王忠军给他打来电话。
“小霍啊，最近有事吗？来公司一趟。”
得，顶头上司招呼自己，那今儿是甭想玩儿了。
帽子口罩全戴好，生怕被人认出来，打车去了公司。
“王总，您找我。”
“小霍来了，赶紧坐吧。”
看着王忠军镜片儿下那满眼的红血丝儿，霍云亭估摸着他这段时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从桌子上翻着文件，王忠军随口问道，“小霍不打算换个经纪人？你现在那个张德邦有点业余啊，咱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可不少。”
“别了王总，好几年的老搭档了，有默契。”
“得，那咱公司那点儿眼巴巴盼着你的经纪人可要失望了。”
“来，看看这个。”
王忠军说着，把两份剧本递到他面前。
一个叫《大钻石》，一个叫《色·戒》。
“这有两份剧本，一个是宁昊导演，另一个是李桉导演。俩人都是指名道姓希望你来出演角色。”
两份剧本看了看，霍云亭率先拿起那本《色·戒》。
《大钻石》这名儿听着也太土了。
《色·戒》这剧本大致翻了翻，霍云亭倒吸一口凉气。
“王总，这能拍？这三级片儿吧？”
“宝岛那边的政策和咱们这边不一样，而且人家估计也没想在国内上映。”
霍云亭皱皱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咋？这是想让我去做主演啊？”
ps：色戒不会拍的，提一嘴只是为了后面做铺垫，后续剧情过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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