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人你已经认好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殿下寻找已久的靖安王呢？”
听到声音，寒玉回神，收敛了面上所有的情绪：“确然是王爷，但是孤有一事不明，还请侯爷能够解答一二。”
“殿下请讲。”
“先前孤托付沈城主找寻靖安王时，永帝先帝曾亲口承认，逼宫时那个死于沈城主剑下的灰袍便是靖安王，可现在王爷却又出现了，那之前那位灰袍是谁？”
汝阳侯皱了皱眉，不清楚当日宫变时的具体情况，但从现任皇帝的话里不难推测，之前那个是假的：“沈城主听错了，那位是旺爷。”
“是吗？那请问侯爷，贵国陛下是如何找到王爷，又是为何将他不辞遥远带来此处的？”
“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本侯不远千里寻到这位王爷，是特意让殿下为难本侯的吗？”
寒玉微微垂首，扶起靖安王的脖颈让他好生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侯爷何必曲解孤的意思，孤只是想知道伤害皇叔的幕后凶手。”
“这，本侯着实不知。若殿下实在好奇，不妨委托我国陛下查探一番，毕竟殿下与陛下是表兄妹，我国陛下不会拒绝的。”
寒玉面色微冷，撑着靖安王起身。
永国的皇帝一个比一个狗。
只是不知道永帝临终前到底给后辈们留下了些什麽东西。
云江王登基之后先是逼得六皇子前去京城刺杀寒玉，之后又让人去杀自己的亲姐姐和未出世的外甥。
现在又忽然间找出了失踪依旧的靖安王。
不过看起来也不是找到，而是觉得现在应该用靖安王做一个交换。
看看宁国是否会退兵，也看看靖安王在宁国能占多大的分量。
看起来，这位新登基的云江王也不像之前在驿馆时看到的那么废物。
思及此处，寒玉忽然间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答应和云江王结盟。
最起码用贵妃换一个王爷，这并不是亏本的买卖。
“侯爷请说出你的条件吧，孤愿意用所拥有的的全部，来交换。”
汝阳侯笑眯了眼睛，揣袖端坐：“本侯想要的，只有殿下的一条命而已。但是我国陛下更想让宁国军队让出吞并的几十座城池。”
“侯爷胃口太大了，殊不知贪多嚼不烂，胃口太大是会把自己撑死的。”
“那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殿下还是早做选择为好，不然的话……”汝阳侯特意停顿，探头看看靖安王的，笑了笑，“本侯怕殿下的叔叔撑不住。”
“这些也不劳侯爷操心，孤营中有的是神医。”寒玉偏头看向靖安王，手中长枪往侧面一甩。
长枪径直插入泥中，稳稳而立，这般的干脆果决，像是已经坐定了某种选择。
对岸的勾云一猜就知道寒玉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随即叫过身边的小兵赶紧快马加鞭回城去叫人：“柏先生一定要快些。”
“属下遵命。”
那边小兵快马加鞭嗖嗖的往回跑，勾云心中暗暗算了下时辰。
便是依照自己的脚力来回也要两盏茶的时间，不知道寒玉那边能拖延多久。
思及此处，勾玉开口准备说些什么拖延一下时间：“殿下，靖安王辅政时仁政爱民，臣等心中感念王爷大恩，可殿下当政多年，臣等亦不忘殿下恩德，若是非要用殿下交换王爷，臣等不愿。”
寒玉皱眉，看向对岸，不明白素来不善言辞的勾云为什么忽然间这么说。
汝阳侯笑着也看过去：“殿下的臣民似乎已经为殿下做出了选择。”
“哦？孤还未做决定，侯爷怎么就知道他们已经为孤选好了？”
“殿下没听到他们说吗？不愿意用殿下作为交换。”
寒玉回眸看向对岸，那一溜儿的蓝色轻骑，各个都是洒脱儿郎，不惧生死。
可是战场上死去的那数万之众，哪个也不是怂货孬种。
就算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来交换，寒玉也是不愿意的。
“孤不想替已死之人做主，侯爷若是觉得孤这个人还有几分用处的话，就请将靖安王送往对岸，留下孤与侯爷解闷。”
汝阳侯在马上微微偏头，垂下眸子乜了眼神看过来：“殿下可想好了，靖安王身受重伤或许没几日的活头了，但是殿下可还年轻。”
“那又如何？”
“用大好年华的性命来换苟延残喘的颓废之躯，这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寒玉点头：“论交易，确然不划算，可是生命的珍贵从来不在于是否对等。孤的命是命，皇叔的命是命，将士们的也是。这场交换，只有是否愿意，而没有是否值得。”
这番话，说的汝阳侯狠皱眉梢，神色晦暗难明。
像是有些看不透眼前人的所作所为。
而事实是，汝阳侯确实从未看透过寒玉。
确定双方不会后悔之后，汝阳侯抬手叫来亲兵，让他们把靖安王抬到的对岸去。
随之送过去的还有寒玉的长枪。
在此之前，汝阳侯还笑着问了问：“殿下一个姑娘家，现在作为人质应该是用不到这些危险的东西，对吧？”
寒玉一身玄色轻铠站在一侧，冷哼一声，继续看向担架上的人。
早膳时被急急喊来的柏南已经站在了军中，未着铠甲，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衣骑在白马上。
看到对面的寒玉和眼前担架上的人时，有些不明白这状况。
勾云下了马，又请柏南下马查看靖安王的情况。
三两步的距离交代了现在的局面：“等下无论王爷是何种情况，您只能报死讯。”
听了这话，柏南不禁侧目：这确定是寒玉的亲下属吗？有点疯。
但是猜测归猜测，报死讯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担架刚刚落下，勾云接了寒玉的长枪在手，柏南蹲下身子手指刚搭上靖安王的脉。
却只见银光闪现，一柄匕首刺进了靖安王的胸口。
方才胸口还有微弱起伏的人，蓦然歪头呕了口血，然后彻底断了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饶是勾云也愣了片刻后才扬声高喊：“尔等不讲信用！何以为谋！”
说罢，面朝对岸高喊：“殿下，他们杀了王爷！永军不讲信用！不足与谋！”
寒玉猛地侧头看向汝阳侯，咬牙切齿：“汝阳侯，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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