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度可不度
听到虞世南的话，李律长叹了一口气，说到：
“这丫头，就不该留下甚么金丹，度得了天下所有人，度不了九五之尊，此天数也，如之奈何，年轻人就是容易异想天开。”
听到李律的话，虞世南满脸疑惑道：
“你这道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李律道：“我说，这换鹅帖你还要吗，不要我了走了。”
虞世南忙紧紧抓住黄卷，问到：
“你这道人，好没个耐性，伱出个价。”
李律道：“有道是千金不换，先前有和尚卖袈裟锡杖，五千两的两千两，那贫道这一卷经就卖他个一万两如何？”
一听一万两，虞世南好似手中抓着烧红的碳一般，急忙撒开手来，老脸上满是心疼之色道：
“小道士，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那袈裟锡杖可是佛宝，观音菩萨亲自变化送来，莫说区区七千两，便是十万两也是使得，你不过凡夫一个，怎么敢要价一万两去与菩萨相比。”
李律道：“你这老头，肉眼凡胎，不识真人当面，我这卷经，若非有缘，莫说一万，便是十万也求不得看一下，你倒好，还拿贫道与观音比，他那袈裟如何比得了我这经文。”
虞世南气道：“你们道士现在说话都这么狂妄的么？”
李律更是没好气的道：“你们大唐说话都这么有意思的么？”
二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铁拐李哈哈笑着走了过来，说到：
“如何啊教主，有缘之人可度不可度啊。”
李律摇头道：“非我不度人，实在是人不愿受度，如之奈何？我玄门尚没有强行度人的习惯吧。”
简单铁拐李，虞世南忙上前行礼道：
“不想今日有幸得见拐李仙师，仙师快快请进我府中一叙。”
见到虞世南对李律与铁拐李的前后态度，锺离权在一旁笑出了声来。
李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时虞世南也回过了神来，向李律拱手道：
“不知是哪位上仙法驾，老夫肉眼凡胎，识不得真人之面，惭愧，惭愧。”
李律笑到：“这回不是口出狂言的小道士了？”
锺离权道：“这位名号通天教主，乃是春秋时人，是一位大神仙哩。”
“通天教主？”
闻言，皱着眉头的虞世南，口里反复咀嚼着通天教主四字，猛然眼前一亮道：
“前楚室太庙有一通天阁，阁中供奉的正是通天教主。”
李律闻言，淡淡一笑道：“是贫道了。”
虞世南忙到：“神仙勿怪，老夫有一问，不知当不当问？”
李律道：“问来无妨。”
虞世南道：“我亦自诩有博闻强识之名，然除此之外，不曾听过通天之名，不闻通天之事，更不知通天教主所司何职，有何灵验？”
听他话，李律摆了摆手道：“贫道不以神道设教，你当然不闻吾名了。”
铁拐李接过话头道：“通天教主，无为而治，不言之教，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希言而化众，默然以度人，知者超升大罗天，不知者只大笑耳。”
锺离权正色道：
“杳杳冥冥清静道，昏昏默默太虚空。体性湛然无所住，色心都寂一真宗。知与不知，对教主来说并没有什么妨害，天下熙熙攘攘神仙，能有真正慧根者，必能得见教主，教主受太上度人之命，一举一动岂无缘由？只是寻常之人看不透罢了。”
李律摇头道：“你二人一言一句，将贫道捧得多高，摔下来的时候，不见哪个来替我？”
锺离权道：“教主不居功，我等又如何能真当不知，有人言教主执掌门户，却不作为，比不得佛世尊如来尊者，以至于让佛门壮大，连连逼得我玄门信仰日少，此话贫道深为恼怒也，无知匹夫，知道个什么，整天吆五喝六，不学无术，也敢前来狂吠，真是不知所谓。”
李律忙劝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贫道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唉！”
锺离权长叹了一口气，李律道：
“世人都有自我的执念，有此一念，便听不得旁人的劝解，你好心好意好言相劝，他只当你在卖弄学识，看低与他，不仅不领情，还要反过来与你成仇，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执不除，天地之间的善知识是难以接受的，我执愈深，其见识越是浅薄，如此之人，任你费劲口水，也难度化一二，实与我道无缘，何苦强求，不如由他去吧，自由他得造化。”
锺离权道：“此言有理，我在世间行走这么多年，可度之人实无一二，度人之心渐渐就低了去。”
铁拐李道：“贫道这么年来，所说真正度人，却是并不曾度得一人，人心难测，有时真是费劲心思，奈何别人认假不认真，我辈又能怎么办，世人都喜欢求神拜佛，须不知神佛自家的苦恼尚且难解，又如何救得了你哟。”
李律笑到：“你二人有此觉悟，可见这一番红尘历练颇有所得，不算白来，只有将道心洗练通透了，才有望见大罗的资格，我观你二人，超脱有望，只在眼前了。”
一听这话，锺离权与铁拐李，一齐躬身下拜道：“多谢教主指点。”
李律挥挥手道：“是你们功到自然成，与我何干？尔等莫要妄自菲薄，修行就是勇猛精进，却又如履薄冰，还勇猛时便要大胆才是。”
说罢，背着手就要离去，铁拐李伸手戳了戳被几人说的迷迷糊糊的虞世南道：
“该勇猛时，就要勇猛，机缘在前，转瞬即逝，虞秘监何复迟疑？”
虞世南这才如梦方醒，忙迈动老腿，赶上李律道：
“老夫，不，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望教主赎罪，今日有幸得遇教主，还望教主不吝赐教，指点弟子一二法门，不求长生不死，但求个延年益寿便就心满意足了。”
李律失笑道：“你是真心所求不大，向你这般知足之人，不多矣。”
虞世南道：“一大半年纪了，有什么看不开的，生老病死，天之道也，人力如何能抗天工，只要一生做事无愧于心，死又有何惧呢？只不过是我大唐如今正是盛世，这番景象，想多看几眼罢了。”
李律道：“人心之力，最是玄妙，若有一颗活泼泼之心，想死也难，贫道别无二法传你，只有一个心字，可说与你听，心极静时，其书能通身，若你能使了清静，那你便是神仙，此间道理，当谨慎深思，悟透了，就是登仙之时。”
说罢，李律身形慢慢淡去，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之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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