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初涉荆阳
这是雪狼入“荼蘼宫”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杀人而是剿匪，这好像比她预想里的要好上许多。
她不记得，自己以前是怎样的人，大概不会是心软之人。
她知道，她终会如“荼蘼宫”其他杀手一样，变得冷酷，变得世故，变得麻木，不过，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慢一些。
李陌汐只见过方纯一次，连她的样子，李陌汐都不记得了，那是路过青州时，替她解了一次围，就是一般话本里的戏码，无赖调戏良家姑娘，他当时真不知道，她是青州刺史之女，要知道，他用得着出手吗，可是他当时真的只看见一个姑娘跟丫鬟，孤立无援的，想来大概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的，他这人吧，怜香惜玉，见不得人家姑娘受委屈，手贱管了一回闲事，天地良心，他压根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是从公子聿那家伙嘴里知道的，从铄州回京都时，把公子聿当成他了，还有一番周折，早知道，那一遭能惹得人家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他一定绕道走。
李陌汐坐的是客船，离开京都时是正午，到达荆阳的时候，就是第三日正午。
初秋的日光已不如夏日那般晒人，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些懒然，李陌汐一身淡紫色的常服，手里拿着把折扇，往那一站，就是贵公子，也足够人模狗样。
此行轻装简从，连护卫李陌汐也只带了明卫二人，暗卫四人，用雪狼的话来说，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明里暗里这么多人跟着，生怕不知道他是王爷似的。
把一个护卫差去打点客栈，李陌汐身边只剩下了贴身侍卫元吉和雪狼。
“咱们这是去哪儿？”李陌汐问。
雪狼看了他一眼，琨王殿下，知道用“咱们”了，有进步，她摸摸鼻子，“去吃东西，我饿了。”
码头上人多，元吉抓住一个小乞丐，脸上脏兮兮的，衣衫褴褛，脚上的靯也破了两个洞，脚指头露在外面。
元吉揪着他的耳朵，他哇哇叫着，“大哥……大哥……”
“谁是你大哥？”元吉没好气地道，这小子想偷他的荷包，看着自己衣服前襟被他脏爪子抓出的指印，元吉一脸厌恶。
“大爷，大爷，……给次机会，放过我一次……”小乞丐求饶。
“元护卫，放开他。”雪狼道。
元吉看看李陌汐，李陌汐无声点头。
“小孩，叫什么名字？”雪狼问。
小乞丐十一、二岁模样，眼睛圆圆的，瞧着雪狼，咧嘴一笑，“我叫小柱子。”
雪狼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递给他，“帮我打听点事。”
小柱子也爽快，笑着接过荷包，听完雪狼低声吩咐，小柱子点头，雪狼报了落脚的客栈，小柱子转身离去。
在最繁华的主街上，李陌汐看到一边热闹不凡，装潢豪华的酒肆，摇着折扇就要往里走，雪狼一把拽住他，进了旁边一间饭馆，饭馆并不大，就能容下四、五桌客人，他们进去时，饭馆里就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并没有客人。
“嗯，我说吧，这里都没人，旁边那里人多，应该东西好吃……”嘴上这么说，雪狼从后面按着李陌汐，不让他动。
“欸——公子，公子，”伙计迎上来，满脸堆笑，“来都来了，就不妨试试，放心，小店饭菜很可口的——”
另一个伙计端了碗开味酒，双手呈给李陌汐，“这是咱们店里的甜酒酿，客倌解解渴。”
李陌汐朝旁边的元吉一指，“给他吧。”
元吉接过酒碗喝了，甜甜的，口感还不错。
雪狼推了李陌汐一下，李陌汐摇着折扇，走了两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就试试吧。”
伙计十分殷勤地领他们三人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菜，雪狼叫住伙计问：“小二哥，我家公子初到荆阳，不知道你们这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伙计是个话多的，“咱们荆阳称‘小京都’，可不是没有道理的，热闹可不输京都，”从东西坊市，吃的用的，一骨碌地将荆阳特色介绍了个遍，完了，问道：“公子是经荆阳去京都？”
“对，公子去京都做买卖。”雪狼随口道。
“公子可不象是做买卖的。”伙计笑道。
“哦，是吗，那你看象做什么的呀？”
这时，另一个伙计端了酒上来，“瞧着公子就象是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我家公子是家中幼子，不走仕途。”官商不分家，世家一般是长子入仕，次子承家，当然也有例外的。
有来有往，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雪狼倒了杯酒，递给伙计，伙计笑着接过，店里常常有外地客人，赐酒赏钱是常事，伙计侧过身，把杯里的酒饮尽。
“我家公子才从‘麓山书院’出来，书卷气重了些，这不，老爷让他去京都长长见识。”雪狼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小京都’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公子在荆阳呆几天？”伙计问。
“就三、四天吧，我家货船估计要三、四天才能到荆阳。”
李陌汐看着雪狼扯谎都不带眨眼的，佩服不已，不动声色地用折扇挡了挡脸。
伙计再无顾忌，“那一定要去‘浣纱巷’转转。”
“‘浣沙巷’？”
“浣沙巷”元吉是知道的，那是荆阳青楼。
“‘浣沙巷’两日后起红纱，浣姑娘会抛绣球选入幕之宾。”
这年头，青楼都取这么雅的名字吗，京都有“墨上香”，荆阳有“浣纱巷”。
雪狼抿紧唇角，饮了一口茶。
“浣姑娘是清倌人，她只会奉茶奏琴，谁得绣球，她都一视同仁的，无论是荆阳府尹，还是彭山土匪……”
旁边伙计推了他一下，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住了嘴。
雪狼象是没有听出伙计话里的意思，赏了两个伙计一人一块碎银，便让他们下去了。
“听到了，晚上你去见浣姑娘。”雪狼看着李陌汐。
李陌汐瞪大眼睛，不是吧，叫他去逛窑子？
“你怕呀，不是还有元护卫陪你吗？”
“伙计不是说要过两日吗？”李陌汐挣扎道。
“两日后你能保证接得住绣球？今晚就去，”雪狼笑得十分讨打：“没准儿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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