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一酒肆前,圆木下,躺着一老疯子,此人蓬头垢面,满头银发,穿得破破烂烂,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陈词看他的时候,老疯子翻了个身,惬意的打着呼噜,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睡的十分香甜。
陈词翻身下马,不顾身后紧张的士兵,三步跑了过去。
由于他的举动太过突然,不仅把那些士兵吓了一跳,也把老百姓吓了一跳。
三百悍卒都纷纷下马,跟上陈词,生怕他趁机溜了。
百姓见陈词往他们这里走来,也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以为是自己以前重装了这个新吴王,他来报仇了。
但等两帮人看到陈词是走向一个蓬头垢面的老疯子,不由都松了口气。
士兵们心想,莫不是陈词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要开始主动拉近和底层百姓的关系了,打感情牌?
百姓心想,难道这个吴王是做样子给他们看?无非就是位高权重者体恤民间疾苦的戏码,老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接下来。
他们震惊了。
陈词竟然跪下了,拉着老疯子的手,轻轻呼唤道:“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
士兵们不明所以。
老百姓们瞠目结舌。
这一幕相当诡异。
整条街,都寂静了。
“唔……”
老疯子模模糊糊中,呻吟了一声。
陈词热泪盈眶,当看到老疯子的这一刻他就绷不住了,泪水在眼中打转,现在直接喷涌出来,老疯子浑身酒气,估摸着昨日是喝嗨了,被陈词这么摇晃,也没醒来的迹象。
“大王,时辰不早了。”
有士兵用蹩脚的大凉语言提醒到。
陈词松开老疯子的肩膀,抹了抹眼泪,点头。
……
徐州城。
有属下回报,说是徐州范围内的良田大都被蝗虫损害,所剩不足三成,颜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下令调遣了八千兵马去强行占据了这些良田,对外宣称说是保护粮食,当然,此举是稳住了氏族势力。
大凉帝国的土地制度是国有制和私有制。在四百多年前,姬无涯定下江山,分封了诸侯,土地本质上属于帝国,不管是个体还是王侯,都需要向户部缴纳一定的国赋。这些诸侯,在四百多年间,也赏赐或者分出去了不少的田产,而那些掌握田产的人,就成了氏族阶级,也有许多流落在外个体经营的田产,但都是少数。徐州受灾后,尚且留存的田产,有三成是属于徐州城经营的,有五成是氏族阶级的,另外两成,则是百姓拥有。但不管土地是谁拥有的,粮食都是农民劳作耕种出来的。按照规定,这些老百姓是能拿到一定份额的,剩下的,要么归徐州府库,要么归氏族势力。
军中有传言说是有氏族势力勾结了颜跃,陪着笑脸,贿赂了不少真金白银。
不管怎么说,颜跃下令派兵武装接管这仅剩的田产,都惹了民怨。
本来今年就受灾了,要是当兵的还来掺和一脚,该怎么办?
颜跃也是焦头烂额,刚刚,又有士兵来回报说是百姓和士兵发生了冲突,出现了死伤情况,颜跃闻言,怒火中烧:“什么?伤亡?死了多少人?”
士兵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回答:“将军,许多县镇赋发生了千人规模以上的暴乱,我军昨日总共阵亡于冲突中的有三十多人。”
“放肆!反了天了!”颜跃一拍桌子,面目狰狞。
士兵哆嗦一声,低下头。
颜跃阴沉着脸,立即下令道:“传我军令,凡参与暴动者,不管老弱病残,一律视为反贼,皆以武装镇压,格杀勿论。”
士兵有顾虑,“将军,许多军团中的士兵,不乏新招纳的,他们大都是农民出身,参与暴动者,甚至有他们的亲属,此举怕引发哗变啊……”
颜跃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现在他没什么选择,一挥手,不容置疑道:“这是军令,军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胆敢造反者,斩立决。”
“遵命。”
士兵刚准备退下,就听副将摆手叫住了他,“等等。”
颜跃盯着沙盘上的地形图,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他也是有苦难言。
副将走过来,微微一笑,“将军,我有一计。”
“哦?讲来听听。”
副将说到:“将军,想要破除眼前的窘迫,您只需这么做,如今受灾后,田里没了作物,老百姓有苦难言,就盯着那点田产,游行示威也是正常的,咱们要是实行武装镇压,可就彻底失了民心,说不定真能引发军中哗变,不妥。”
颜跃不语,他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武装镇压是下下之策,他也是被逼无奈。
“将军,您可起草文书,贴示徐州百姓,只要说明这些粮食都将作为全郡百姓应付冬天的赈灾粮即可。一旦老百姓知道咱们没有放弃他们,就不会闹了,说不定还会主动维护治安。”
颜跃瞻前顾后,“可这样,我岂不是得罪了另外一批人?”
副将会心一笑,“将军,穷人多,富人少。”
“唉,可是……”颜跃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还有顾虑,那就是徐州一城六县十八镇,不少于二百多万百姓,那就是二百多万张嗷嗷叫的嘴,就这么点粮食,还要养活军队,又要养活百姓,根本不够吃的,就算勉强够吃,他还怎么捞钱?换言之,颜跃舍不得粮食去养百姓,他有一种冲动,想放弃徐州了,只是良心上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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