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真诚。
周围人看得惊讶。
姜未莱最直接，摸了摸脑袋，语气略有不忍心的提醒：“阿辞乖乖，六哥他有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无妨。”
容衍低声说完，修长分明的手指将大氅解开，他内里穿得厚，叠着三层衣服，不怕冷。
脱完见小姑娘微抬起脸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向自己，娇憨又可爱的神情让他心尖轻动，原本想递过去的动作就改成了一句：“过来。”
虞辞往前半步靠到他身边，仰头。
男人比她高许多，她不踮脚，刚到他肩膀往下些许的位置。
距离骤然拉近，鼻尖嗅到股如蓝山清雪的淡香，糅杂几分略苦略涩的中药味，冷中带着极淡极淡的温，调和前调的凉意，变得温柔起来。
这抹味道在下一刻侵袭她全身。
虞辞轻轻蹭了蹭脸边的毛，淡青色的毛绒边绕着脖子，衬得她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愈发惨白，也愈发可怜。
容衍细心打好结，才微侧过脸，淡声道：“告诉乔致松，人我们带走。”
很平常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姜未莱点头。
他转向虞辞，带安抚意味的笑了笑：“阿辞先跟六哥到车上，我们一会送你回家。”
虞辞乖乖嗯了声。
安静的不像是才经历过车祸的孩子，懂事的过分。
姜未莱心底连连叹气，转念想到被虞家退回来的东西，又觉得生气。
这么乖的小可爱，虞家到底什么心态，居然会不喜欢！
不会养给他们养得了！
-
虞辞跟着容衍向网约车走去，期间警察想把女生拦下，被容衍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瞥过去，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坐到车上，虞辞摸出手机给萧九恒发信息：【查到没？】
萧九恒秒回：【查到了，4S店给的。下午你离开后有人来店里找你开过去的车，顺便问了你车的信息。我调监控对比，是虞家的保镖。】
虞辞没骨头似的往后靠去，整个人被大氅包裹成一团，暖融融的：【之后？】
这次萧九恒回的稍慢，大概在查东西。
两分钟后，他回复：【通话记录查到一通主动拨打的电话，对方账号实名是虞中源，过后六个小时，你出医院被尾随追杀。所以，你懂了吧？】
当然懂了。
虞辞摩挲屏幕的手指一顿一顿，反复在‘虞中源’三个字上跳动。
因为她对虞念动手，身为好父亲，虞中源选择杀了她给女儿报仇。
有够狠的。
萧九恒紧跟着问：【你准备怎么办？早说了让你把虞家端了完事，或者你开个口，云京这些等着巴结你的分分钟把虞家搞破产，什么虞中源虞下源，根本不是事。】
作为虞辞的亲亲师弟，他有时候无法理解她放任仇人肆意，纵容仇人伤到自身的想法。
可他又不能代替她动手。
否则哪有虞家蹦跶的份。
虞辞眼皮压低，宛若寒潭的黑眸潋滟起晦暗的金色，锋锐一闪而过：【小九，这是外公的心愿。】
家和万事兴。
何明荣从小在她耳边念叨这句话，念叨了整整两辈子。
前世她为了家和葬送自己，那是她蠢。
这辈子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她可以看在外公面子上，允许虞家存在。
等时机成熟，再把虞家杀绝。
萧九恒沉默许久，才发来新消息：【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你的就是了。】
发完这条他就下线。
虞辞息屏手机。
她往旁边挪了挪，额头贴上车窗，眼底瞬间映入无数斑斓。
“在想什么？”
耳畔清雅之声缭绕，动人心弦的好听。
她掌心贴着脸覆盖在玻璃上，遮住左侧刺眼的灯光：“想吃的，我饿了。”
一天连轴转下来，胃里空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姜未莱正好这时上车，闻言顺口把目的地改了：“那就想不回去，去丝竹园。”
容衍没说话，沉默代表同意。
虞辞仔细想了想，才记起丝竹园是什么地。
湖城聚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富家子弟炫耀家底的销金窟。
名字起的高雅，内里做的生意却乱七八糟。
虞辞不知道容衍他们吃个饭为什么要带她到那种地方，全当这两人口味独特喜欢热闹，她安安静静跟着去白吃白喝。
-
虞家。
客厅亮堂如白昼，照得坐在沙发里的人脸色愈发阴沉。
保镖在旁汇报完情况，就闭嘴站稳听候吩咐。
“你是说，虞辞掉头撞了陶江，被容六爷从中间拦住了？”虞中源嗓音低得沙哑，语气疲惫。
保镖点点头。
虞中源唇抿地死紧。
他现在算是清楚虞辞有多难搞，脾气差，还一点就爆，烦得不行。
偏偏虞念等着她的血髓救命。
原计划里，他想让陶江伪造车祸，把虞辞搞残废，到那时他再出来不计前嫌的收留虞辞，保证不会因为虞念的事怪她，让他对自己心存感念，以此修复父女关系，也好提要求。
可他没想到，虞辞竟然疯到直接去撞陶江的车。
虞中源忽然觉得这个女儿，危险极了。
昨天伪装乖巧骗人是她，今天踢虞念下楼也是她。
从骨子里，虞辞就是个不要命的神经病。
虞中源摆手让保镖下去，他得认真想个办法把虞辞给解决掉。
脑海里闪过无数法子，一一对应到女生身上，他都觉得很好很实用。
他毫不在意的联系人实施，仿佛要对付的不是亲生女儿。
一个电话忽然插进来。
虞中源接通，何觅哭腔浓重的声音顿时传出：“老公，医生说念念的腿断了，要接骨，但是大手术会让她流血过多，可能、可能......”
她哽咽着再难继续。
虞中源听懂了，握着话筒的手收紧，沉着嗓子问：“医生有说手术成功率吗？”
“说了，”这点何觅记得清楚，“只、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不过医生也说，如果手术前能先进行换血髓手术，成功率会升高！”
百分之七十的失败率。
虞中源愣住，随即镇定：“还有呢？”
“还有？”何觅脑子没转过来，继而像想起什么，音量拔高语速急促：“哦对！楚院长告诉我，他们医院来了位医生，专攻念念这种病的，如果让她做手术，成功率能有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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