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你知道什么是难过吗？”
宋晴这时已带着一点怒气，甚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撒泼感。
因为厉末名不能理解普通人的感情，自然也无法对任何道理产生归属感。
他不能理解任何一种除了杀人之外的东西。
所以，这些年不管她怎么跟他解释，这个男人也不懂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可否认，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人。
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们更像了。
可她跟他又是如此不同。
宋晴虽然有杀人的能力，却从来不想做一个杀人的机器。
这就是为了她明明可以选择杀手这个职业，最后却还是在组织高层和厉末名的反对下，选择了救人这个职业。
这是她的选择。
而厉末名教给她的所有一切都是背离这些选择的，所以她要抛弃他，她一定要逃，否则，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像他一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宋晴不想变成厉末名这种人，所以她一直在跟自己的命运做斗争。
在宋晴的质问下，厉末名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不知道什么是难过，于是他低头看着宋晴的眼睛，声音无波无澜地说：“我不知道，小q，你教我。”
宋晴简直快崩溃了：“不好意思，厉先生，我没办法教你，我连我自己都教不了，又或者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教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就不可能理解别人教给你的任何东西，就像你以前教给我的那些东西，你之所以能如此认同，是因为他以为那就是你的东西，你只是在把你的东西展示，而并没有教我，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师父，我们只是同类，宿命相同，但命运完全不同的同类，你知道吗？”
在厉末名的刺激下，宋晴的情绪越发激动了，她的嗓音尖利，忍不住地叫了起来，惹得身边的人充满谴责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宋晴察觉到自己的失控，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怒火，并冲身边的人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以次表达自己的抱歉。
而厉末名则是目光冰冷地瞪过去，只要任何一个人敢欺负宋晴，他就会像护崽子的母鸡一样，用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神先把人逼退。
在这一点上，他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宋晴有时候也觉得很惊奇，厉末名好像只接受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其他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脑子里好像都是不存在的。
旁边的舞者被厉末名充满杀气的眼神逼走，再也没了心思跳舞。
而宋晴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两位共舞的男女，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和她奇怪的舞伴，匆匆离开。
宋晴这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了，一边心不在焉地跳舞，一边蔫蔫地说道：“好了，厉末名，我不想跟你争这种东西，如果争辩有用的话，我们早八百年就已经改变了。”
厉末名说：“八百年前我们还不认识，我过八年前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也许我们可以再次回到八年之前，小q，是不是只要回到那时候，一切就会改变？你会回来吗？”
宋晴：“……”
你看，跟他是讲不清道理的，不管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都要本事把她说的话转变成他想要听到的。
宋晴不想再就着这个问题接着讨论，于是故意转移话题：“x先生，我想我已经跟小b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组织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将会不会答应你们的任何请求，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你知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吗？”
厉末名跳舞的脚步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目光淡定地看向一旁，却不敢看宋晴的眼睛：“你说的这些话我没有听见，也许是b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宋晴冷笑一声，挑眉：“x先生，你确定吗？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
厉末名当然不敢，他这个人说不来谎。
宋晴冷冷道：“看着我的眼睛，厉末名，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就说明你心里有鬼，你在说谎。”
宋晴生气的时候是很恐怖的，厉末名虽然弄不清楚别人生气是什么样子的，但宋晴生气的时候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于是，一向高冷不近人情，并且不听任何一个人命令的x先生，只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路，用一种略带心虚的表情看着面前女孩的眼睛。
宋晴说：“你敢发誓你刚才没有说谎吗？”
厉末名：“好吧，b确实跟我传达了你的命令，但我想我并不算违约？”
宋晴笑道：“不算违约？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x先生难道不属于组织？还是说，厉末名不是x？”
厉末名说：“不，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我不是用我本来的脸来见你的，我现在只是一个陌生的，想要跟你一起跳舞的男人，并且深深爱慕着你的男人，所以我并不算是组织的人，也不是那个只会杀人的厉末名，我没有说谎，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
宋晴不用看他的眼睛，当这男人狡辩的时候，一切都会是他心里以为的样子。
不管别人怎么样，在他心里，事情就是这样的，而只要是他认为正确的东西，就不会管别人愿不愿意接受。
宋晴受够了这种喋喋不休的争论，突然一把丢开男人的手：“不好意思，我想我跟你没有共同话题，如果组织想要跟我合作，那就请他们换一个人来，否则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会先死在你面前，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宋晴站在人来人往的舞池里，表情认真地看着厉末名陌生的脸，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她当然不用担心厉末名听不懂。
他只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智商，他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能权衡利弊，最后总能做出最有利于他的选择。
就像之前他说出一年之期，是因为她知道，她在一年之内就会离开慕敬骁，否则他这样的冷血机器早就已经动手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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