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徐州之事
当慕容复看到段誉的时候，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只见原本一身华服的段誉，此时竟然换了一身粗布麻衣。
脸上也不知是因为晒的，还是被煤炭蹭的，黢黑无比。
原本束起来的头发，此时也乱糟糟地耷拉着，没有半点镇南王世子的模样。
以慕容复以往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一个风流倜傥，但是却又懒散呆萌的纨绔子弟。
然而此时再见到他，慕容复却发现他竟然只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蜕变成了能吃苦受累，不修边幅的男子汉。
只是当段誉看到慕容复之后，上前打招呼的时候，他的本性却又恢复到了慕容复熟悉的状态。
“二哥！我回来了！”他甫一看到慕容复，便露出了一如往常一般憨憨的笑容，立刻闪躲着人群向着慕容复挤了过来。
慕容复看到他这幅样子，除了意外，便是觉着有些心里过意不去。
他心里想道：“刀白凤要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估计得用鞭子抽死我……”
然而他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却依然笑着迎了上去。
二人一个多月未见，自然少不了寒暄一番。
然而段誉虽然出身大理王室，却是个直性子。
而慕容复也懒得绕弯子，更是不在乎那些虚礼。
二人只寒暄了两句话，段誉便急不可耐地开始跟他说起这一个月在徐州发生的见闻。
原来，他听从慕容复的吩咐，从少室山赶往徐州之后，便开始着手打探慕容复给他的“黑金”的消息。
初到徐州之时，他向当地人打听“黑金”的时候，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好在他口才不错，伶牙俐齿，再加上有之前慕容复给过他一块“样品”。
当他拿出来的时候，当地人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正是徐州出产的“石炭”！
而说起这石炭的事情，那些人无论是谁，都会提到一位迄今为止都家喻户晓的人来——苏东坡！
据史料记载，苏轼在熙宁十年，也就是公元1077年四月便听调知徐州。
后来他在徐州建苏堤、筑黄楼、种青松、访石炭，革新除弊，因法便民，颇有政绩。
而石炭这东西，正是苏轼带领开发起来的。
此时经过十四五年的发展，徐州石炭的开采已经颇具规模。
当然这个“规模”，和现代矿业自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但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整个大宋朝数一数二的石炭产地了。
段誉打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便兴致勃勃地赶往了徐州东南开采石炭的矿场。
然而当他到了那里时，却被告知，这石炭矿，只能由官府开采，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于是乎，段誉便又跑了一趟徐州府，和徐州现任的知州大人见了一面。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慕容复交待的任务，他直接对着徐州知州亮明了大理段氏皇族的身份。
而这位知州大人，验明了段誉随身携带的印信之后，立即眉开眼笑地表示了欢迎。
而当得知他打算收购石炭之事后，却有些犹豫地皱起了眉头。
“段世子，不是本官不允你。只是收购石炭一事，是涉及朝廷的大事，实非本官所能决定的事情。”
段誉是个直性子，从来不懂他们这些当官的弯弯绕。
于是便直言道：“知州大人若决定不了，何不上疏直达天听？”
那知州大人原本以为，他搬出“朝廷”这座大山，便能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他居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建议自己直接给朝廷上疏！
这样的行为居然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
也算多亏了他的师爷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和段誉一起，让他以大理的名义与自己联名上书。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段誉的需求，又能在将来出了岔子的时候将责任一股脑推给大理，而若是出了什么政绩，则绝对要算在自己的头上。
那知州一听，立马喜上眉梢，眉开眼笑起来。
于是便和段誉一起写了封鉴疏，直接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了汴京。
随后，他便约段誉一同开始等待汴梁的消息。
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段誉也并没有闲着。
他此前最喜欢的，便是读书。
而自从和慕容复相遇之后，却发现读万卷书，真真是不如行万里路。
他在徐州的见闻，比之书上描写的东西看来，却是有趣得多了。
而在这半个月里，他因为一时好奇，想看看这石炭到底是多么稀奇的东西，以至于慕容复在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将此事办好。
而当他了解了一番之后，却着实惊讶于，这看似毫不起眼，黑漆麻乌的石炭，竟然能像木头一样燃烧。
据他所了解的，一般人用这石炭，大多是做饭烧水。
而同样烧一锅水，所用的石炭远远比木材要少得多！
这不由得让他觉得十分的神奇。
于是自那时起，他一有时间便钻进了矿场之中，一研究就是一天。
矿场中负责的官员见了他，碍于他大理镇南王世子的身份，也不好阻拦，只能上报到知州大人那里。
那知州倒也是个妙人，得知段誉不好酒不好色，偏偏喜欢往石炭堆里钻。
便大笔一挥，专门写了个批条，让矿场里的那些人好生伺候着这位“外国”的小祖宗。
就这样，半个月之后，汴梁便来了消息。
那消息虽不是皇帝直接拟的圣旨，但也算是官方正式的公文。
公文的大体意思是：着令徐州上下官员，在满足朝廷用度的基础之上，尽力配合大理世子对于石炭的采购！
当那位知州大人和段誉看到消息之后，顿时大喜。
知州喜的，自然是自己的政绩；而段誉喜的，自然是能够帮到自家二哥的忙，以及自己这个世子的身份，倒也并非毫无用处。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双方洽谈合作事宜。
这些事情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谈买卖而已。
不过那知州暗中和段誉操作了一番，吃了一部分回扣。
段誉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但是他也知道，这毕竟关系到慕容复的大事，他不能全凭个人喜好耽误了。
于是他便皱着眉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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