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进场
方二郎一阵后怕。
连水都不打了，直接进了屋子。
铁牛把此时和韩二郎一说，韩二郎一阵庆幸，幸亏方二郎身旁有人，铁牛替他挡了。
又一阵后怕，如果方二郎没在这里住，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但还是给方二郎送了热水, 让他洗漱。
韩二郎当了一个晚上的炕上烙饼人。
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把这事儿跟韩璎说了。
韩璎拍了拍韩二郎的肩膀，安慰道：“二哥，别焦虑了，要是没有你们，方二郎说不定会遭遇什么呢！如今这些不好的事儿都让你们挡了，才护得他周全。
还剩最后一天，明日就进考场了, 今日就多留意方二郎吧，生意都往后放放, 别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
韩二郎郑重点点头，“不错，可不能出事儿，咱家还没有当官的呢！”
韩璎默然无语，她二哥这就把方二郎当成自家人了。行吧，也挺好，和和睦睦的总比勾心斗角强。
韩璎叫来大狗，跟韩二郎一起说道：“我打听过了，县试要考五天，每天黎明前点名入场。你们两个再带上铁牛，每天举着灯笼陪他去点名吧。路上护着点儿，黑灯瞎火的，别再有什么磕碰。
等方二郎安全进考场了，你们再回来睡个回笼觉。中午或者下午再派个人早早在门口等着，去接他回来。
虽说麻烦一点儿, 别让人出事，顺利考完试就好。”
大狗没有不应的, 他在县里混了几年，对这件事情比较熟，之前还带着两个弟弟去凑过热闹，拍拍胸脯保证了一番。
韩璎放下了一半的心，有家里人陪考，方二郎能避免很多意外状况。
二月初三。天还未亮。
韩二郎就韩璎叮嘱，帮着方二郎再次检查了一遍考篮，确保里面装了文具，食物和准考证。
食物是铁牛昨日做的胡饼，竹筒里灌上米汤和水，够一天喝的了。
鉴于不清楚能否分到茅房旁的臭号，韩璎头一天特意去药铺买了薰香，再三问过医馆，这个东西可以带进考场，才放进了方二郎的考篮里。
又带了两块儿干净的棉麻布，充当抹布，擦考场的桌凳，以免官差打扫不干净，污了卷子。
韩二郎和方二郎把东西检查一遍, 确认无误后, 才和大狗铁牛一起，打着灯笼往县衙走。
前梨县的科考棚设在县衙里。
四人一路往县衙走来，并不觉得寂寞，路上总能遇到同行人，一起往县衙走去。
到了门口，有衙役维持秩序，拉上警戒线，只许考生进入，家属一律在线外等候。
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檐下，围着的人虽不少，但无人大声喧哗，人群里一半紧张，一半担心。
方二郎背着考篮，排在考生队伍中，和韩二郎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半夜呢，天还很冷。
韩二郎几人拒绝了，让方二郎别惦记他们，专心应考才是，他们三个要看着方二郎顺顺利利进考场才好放心。
方二郎知他心意，便不再劝，回过头，收敛心神，等待队伍向前移动。
第一道门，便是“搜子”来检查。考生的考篮要被翻个底朝天，不管天多冷，也要脱了外衣，着中衣供人查验，看看是否有夹带，或者棉衣里是否有夹层夹带小抄。
鞋子也要脱掉，鞋子里面要用灯笼照，看看有没有带字的。就连鞋底也不能放过。
轮到方二郎，束起来的头发，也被“搜子”捏了两下，方二郎颇为无语。
还好检查人员动作利落眼神好，很快就放行了。
方二郎松了口气，三下两下裹紧棉衣，以免还没考试，就感染风寒。
等方二郎一脚踏进县衙里，便听见身后有“搜子”在搜身的时候，检查出一个考生的鞋垫里，夹带了纸条。
一时间，求饶声，哭诉声，叫喊声充斥着县衙外。
方二郎没有回头。
既然那个考生选择了夹带小抄，就要承担被抓住的风险。
可惜了，不光那一个人考不了，和他互结的另外四人，怕是也要被连累，哪怕那四人毫无过错，是一门心思奔着专心考试的，也要连坐，一起被惩罚。
不公平吗？
这条路，不光是考察人品学识相貌，还要考察你交友识人站队的本事。
若是连身边的亲友你都识人不明，还是趁早离了这条人人向往的路吧。
因为越往后，越需要交友站队，一步行差踏错，便会前功尽弃。从高处坠落的滋味，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韩二郎三人在人群里看热闹。此时方二郎拿着检查过的考篮，进了院里。
院内有人引导，直接走到考棚。
考棚坐北朝南，南面有一大院，用来让经过搜身的考生，站着等候点名。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李县令现身考棚，心腹拿着名册点名。
而后是行礼。教官向考官作揖致敬，接着是作保廪生向考官依次致敬，而后站在考官旁边监视。
此时方二郎就看到了张秀才站在李县令身旁，一众廪生中，张秀才尤其年轻。
张秀才见到了考生中鹤立鸡群的方二郎，微微冲他点头，面部表情没有过多波动，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还是收敛一些得好。
紧接着，考生依次进入中厅接卷，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唱保”环节，确认某某考生，是不是某某廪生认保人员。
如果廪生对认保的考生有异议的话，李县令就会马上令人查验，或者干脆就不叫那个考生进入考场。
不过还好，今次并未发生替考现象，廪生们也都认全了考生。
方二郎的名字比较靠前，领完卷子后，便看清卷子上的座位号，借着每排挂的灯笼，找到自己的座位。
所幸的是，今次的座位被安排到了号舍的中间，离茅房很远，基本上闻不到异味。
方二郎检查了一下号舍，一如既往，很简单的小棚子，两条木板，一高一矮，充作一桌一凳。
棚顶也是木板搭建，并无缝隙，不从上面漏风漏雨，条件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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