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逝
齐无真见王南一不肯接，直接把留影石和判官笔硬塞到了他手中，坦然道：“你们猜的没错，本宗强行破关，法相根基本就不稳，摇摇欲坠，又催动法相试图关闭地渊缝隙，失败后，法相已然解体，不可挽回，本宗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在，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齐无真一脸平静，说得轻松，像是在说别人，不是在说他自己一样。
一众捕头却开始默默垂泪，萧剑来的眼眶同样已然湿润。
虽与齐无真相识不长，可齐无真为人光明磊落、赏罚分明，对萧剑来照顾有加、尽心提携，现在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辈就要离世，还是魂飞魄散，永远不复存在，怎么能不令人悲痛？
齐无真又道：“你们先退下，本宗还与萧小友有话要说。”
“是，齐神捕。”一众捕头行礼后，朝后退去。
在萧剑来加入神捕司后，齐无真便改口喊萧剑来为“萧捕头”，现在又喊回了初见时的“萧小友”，也不知道是何意？不过萧剑来却没有心思多想，他走上前，有点哽咽道：“齐神捕！”
齐无真把萧剑来招到他身边，温和道：“傻孩子，有什么可哭的，我们武者头顶苍天，脚踩大地，不信神佛，仰首无愧苍天，低头无愧大地，平视无愧人伦，能做到这些便足矣，至于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剑来抹去眼泪，一脸郑重道：“齐神捕，我都记住了。”
齐无真点了点头，说道：“好孩子，其实本宗是打算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带你回京，然后收伱为徒，悉心培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你我本无师徒缘分，强求不得。”
见萧剑来想说什么，齐无真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两物，一个是碧绿色的长萧，一个是橘黄色的埙，埙看着有点眼熟，像是紫衣少女手中的那个埙，但那个埙不是应该在法显僧人，或者是葛姓老者手中吗？怎么又会在齐无真手中？难道他们两人都死了？
在萧剑来百思不得其解时，就听齐无真说道：“初次见面时，因为来的匆忙，身边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两件法器是本宗刚才逃命时随手捡的，想来是莫罗教余孽布置‘十二天音阵’所用，便送于你，算作是见面礼吧！”
萧剑来赶忙摇头道：“齐神捕，这也太贵重了，我……”
齐无真哈哈一笑，打断萧剑来道：“本宗一个将死之人，要它们还有何用？收下吧！这是本宗的一片心意。”
听到齐无真这样说，萧剑来拒绝不得，接过了长萧与埙。
齐无真又叮嘱了一句，“两件法器既然送予了你，自当全由你处置，不必因为是本宗送的而束之高阁。”在萧剑来点头应下后，他开口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待在神捕司，还是找一个门派拜入，安心修炼？”
闻言，萧剑来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卧龙城没有被毁，继续待在卧龙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卧龙城被毁，如果他继续留在神捕司中，多半会被调去京城，福祸难料。
可离开神捕司，他又能去哪？
齐无真自然看出萧剑来的为难，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说道：“本宗即将魂飞魄散，而神捕司内部倾轧，如果没有本宗罩着，实非久待之地，如果你愿意，本宗可以介绍你拜入天剑谷，天剑谷的长老沈舟为本宗多年好友，生死之交，一定会诚心待你，庇护你，你是怎么想的？你不用顾忌本宗的感受，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即可，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本宗也无法替你做出选择。”
萧剑来感动道：“晚辈全凭齐神捕做主。”可不是嘛，都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居然还在考虑他的前途，这是真心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晚辈啊！
再说天剑谷虽没有陆地神仙坐镇，比不得真一观、血魔教这样的顶尖势力，但在云海界也属于一流之列，丝毫不比秦朝差，若真能拜入其中，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本宗这就留影。”齐无真又从怀中掏出一颗留影石，贴在额头位置，闭上了双眼，一盏茶后，他睁开双眼，把留影石从额头上取下，递给了萧剑来道：“你拿着留影石去梁州天剑谷，把它交给本宗的好友沈舟，他自会引你入门，如若有一天你能登顶武境极致，给本宗敬酒一杯即可。”
“是，齐神捕。”萧剑来接过留影石，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齐无真又把王南一喊了过来，让萧剑来交出银印令牌，算是正式脱离出了神捕司，他仰头看着东北天际，口中喃喃道：“出门多时，是时候回家……”
“家”字刚落，齐无真的肉身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几个呼吸的工夫，齐无真已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一众捕头悲呼道：“齐神捕！”
嗡！王南一手中的判官笔疯狂颤动着，同样发出一阵悲鸣声。
萧剑来默默跪在地上，给齐无真连叩了九个头。
良久，众人心情才平复下来，王南一走过来道：“萧老弟，我们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你也一起去吧！”
萧剑来起身道：“好！”
众人刚才冲出城门，冲的急，直接上了一座小山坡，放眼望去，西边官道边上就有一座不小的茶社，一众捕头商议了下，决定先去茶社小憩，然后再做打算。
一众捕头走在官道上，心情各个沉重无比，不只是因为齐无真的死，还有数百、上千兄弟的死，比如陀坚、燕小秋都没能出来。
当一众捕头赶到茶社才发现，茶社中早已人去楼空，估计是看到卧龙城中的变故，这才跑得一干二净，大家只好自己动手，烧水、做饭，草草填饱肚皮后，就各自随意找了个角落歇息下来。
“萧捕头！”突然有一道声音钻入萧剑来耳中，萧剑来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之前的书生正在朝他招手，旁边还站着美少妇。
刚才与神捕司一众捕头来茶社的，还有不少人，其中就有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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