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们都是坏朋友
“徐昕泽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们继续。”邱今又回到了主题，“在那一声巨响后，徐昕泽眼看着火烧起来了。他想冲进卫生间救他的一双儿女。可卫生间的门居然卡住了。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踹开了门，然后先看见的是儿子晨晨。可就在他把晨晨抱出去的时候，房梁烧断了，砸死了他的女儿悦悦……”
“这个过程，我是了解的。”徐光荣开口了，“嗯，我现在看这个男人也有点眼熟了。没错，当时我给他做过笔录。”
邱今没理会他，又接着讲故事：“痛失爱女，徐昕泽本来已经够伤心了。可他没想到，这只是灾难的开始。这件事很快在网上发酵了。而网友们关注的点也很奇怪。因为徐昕泽的儿子晨晨有自闭症，所以他们开始讨论一个有自闭症的儿子和一个健康的女儿，到底该救谁？性别对立本身就是流量密码。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讨论中。大家开始口诛笔伐，说徐昕泽重男轻女，说他是为了保住儿子才放弃女儿的。到后来，竟然是谣言满天飞，说他生了儿子又要个女儿，就是为了让这个女儿照顾自闭症的儿子一辈子，还说悦悦的出生本身就是个悲剧。可他们完全忽略了，晨晨和悦悦是龙凤胎啊！徐昕泽也试着澄清事实，可没人理会。键盘侠们个个‘正义凛然’，恨不得把这位刚刚失去爱女的悲伤的父亲碎尸万段。就这样，他还没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便又遭到了一场足以毁灭他的网暴。”
五个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妻子也开始怨恨他，指责他，把造成悲剧的原因都归结到他身上。失去了女儿，他妻子也是悲痛欲绝，每天不是哭就是闹，最后带着儿子走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真的太惨了。”沈孝全不禁惋惜道。
邱今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徐昕泽的悲剧还没有就此画上句号。他回到公司上班，本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忘记伤痛。可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成天恍恍惚惚，竟一不小心发错了邮件，泄露了公司即将上市的游戏的源代码。他们公司的竞争对手马上就出了这款游戏，赚了个盆满钵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别人据为己有，唉，这种感觉，李清，你应该会感同身受吧？”
邱今又忽然把话题转向了李清。
李清皱了皱眉，眼中泛起了泪花，哽咽着说：“没错，我理解，我太理解了！《蜗牛也有梦想》也是我的心血呀！每当听到林虹唱这首歌，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子一寸一寸地割！”
“而徐昕泽这个错误，不仅让对手赚到了钱，也将自己的公司推进了深渊。公司在这个新游戏项目上投入了大量资金，全都化为了泡影。资金链很快就断了，公司也维持不下去，最后倒闭了。他的事业可以说是毁于一旦。经受了这么多打击，徐昕泽一无所有，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于是，他找到了我。”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接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还记得，我在你们手机上安装的那个解压小游戏吗？”邱今忽然盯着镜子，抛出了一个与徐昕泽无关的问题。
五个人都怔怔地点头。
魏前进还有点得意地说：“不就是那个《哈利和他的坏朋友们》吗？我都快到十五关了。”
“对，就是《哈利和他们的坏朋友们》。”镜子里的邱今抿了下嘴唇，然后又展露出标志性的天使般的笑容，“接下来，我要公布第二个答案了。这也是你们非常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召集在一起？以及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进行催眠？”
五个人都仰着头，一瞬不瞬地地注视着镜子里的邱今，等待着这个答案。
“因为，你们五个人，都是徐昕泽的‘坏朋友’。”邱今依旧面带微笑，不疾不徐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是他的‘坏朋友’？”魏前进抬手指着镜子里沉睡的徐昕泽，满脸都是问号，“这、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坏朋友’不是游戏里的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沈孝全也问道。
其他三个人也是面面相觑，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而镜子里的邱今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几秒钟后，他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五个人都没理解的那句话——“你们，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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