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使惊疑不定,后来两人却已经和王枢见了礼,分别坐下。后者向金使介绍道:“这位是我军中副帅,移讹。”
“夏军名将,在下闻名已久。”金使起身见礼,那威猛高大的移讹也还一礼。
“这一位,相信金使并不陌生。”王枢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那最后进帐的人,只三十出头,身长七尺有余,臂宽,腰细,身裹铁甲,腰挎战刀,秃着头,作党项人打扮,但他和王枢一样,都是一副汉人面孔。眼中精光熠熠,鼻梁高挺,脸庞削瘦,留一排短须,从他进帐开始,就一直盯着金使不挪眼。
“在下李世辅,见过金使。”那战将起身道。原来,他就是当初与父亲李永奇密谋投宋的李世辅!事泄,李永奇与家人皆遇害,李世辅只引二十六骑投奔了西夏。马扩出使党项,曾经听说李世辅引军替夏主平叛,没想到,他又出现在这里。
金使知道,李世辅与金人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即使对方没有放肆,他也感觉坐立不安,仓促还礼道:“多时不见。”
李世辅并没有多余的话,随后坐落回去。
金使心中忐忑,立即表明来意道:“此来,一是劳军,二是韩经略想知道,贵军南下,可是奉诏?”大金是西夏宗主,奉诏嘛,当然就是奉金帝之诏了。
王枢面不改色,朗声道:“此番,枢是受夏主之命而来。”
得知对方并不是奉金帝诏,金使有些狐疑,直接挑明问道:“那敢问,所为何来?”
王枢看了帐中两位同僚一眼,轻笑道:“大金乃上邦,我主听闻西军尽起虎狼,恐鄜延有失,特命在下与移讹和世辅将兵二十万而来。”
二十万!这一句唬得金使胆颤不已!因为王枢虽然声称“恐鄜延有失”,但却并没有明说到底是不是来支援金军的!定住心神,他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么说,王枢密是为援我军而来?”
王枢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笑道:“然也。”
直到此刻,金使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既然夏军是为了支援金军而来,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对方声称驱兵二十万而来,虽不可尽信,但也说明人家兵势盛大!有如此强援,何忧虎儿?
正想称赞几句,叙一叙君臣之谊,却听那肥壮黑脸的移讹问道:“听说陕西帅徐卫起尽大兵,不知战况如何?”他是个党项人,却说得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汉语。
提起这个,金使有些汗颜。开战两个月,徐虎儿大军已经直趋城下,完全打乱金军部署。当然,他不可能把这实话告诉党项人,思索片刻,即答道:“西军虽众,却是一群乌合。不久之前,已经被韩经略大军击退。”
李世辅此时插话道:“那如此说来,我军南下倒是多事了。”
金使干咳两声,继道:“虎儿虽然暂退,但难保不会卷土再来。韩经略命我再三致意王枢密,可将兵扎在此处,若有需要,还望贵军与我军合师击之。”
王枢听罢,点头道:“这个好说。”
金使又说了一阵,不知是不是忌惮李世辅在侧,便想匆匆告辞。王枢也不留他,特意命李世辅送出营外,收下了酒肉金帛。
他刚一走,王枢就下了帐,坐在移讹身旁,沉吟道:“依你之见,这金使之言可信么?”
移论却反问过来:“王枢密曾经去过秦州,也当面会过徐卫,甚至还深入内地,到了绵州,见了川陕要员,当知西军虚实,又何必问我?”
王枢吸了口气:“徐处仁是个忠厚长者,颇有风范,与一般南臣无二。倒是那徐卫让人捉摸不透,虽然身为武臣,但进退颇得礼,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然我观他一众部下,却都非善类。”
说着,李世辅送客毕,回到帐中,王枢又拿话问他。
“两位招抚,徐卫总西师之雄,我在关中时,多闻其名。此人少年从征,举义勤王,以乡兵起家,转战东西,每遇敌,必能克,金人屡败其手。数载之前,更一举收复关中诸州府,蛰伏多时,今举大兵收陕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金使之言,不可尽信。”李世辅分析道。
王枢闻言,也认同道:“金人欲借我之力,必不肯实言相告。罢,且勒兵于此,探明情况再作计较。”
金使回到延安,告知夏军此来,本是援金。韩常闻讯大喜!强援已于,何惧西军?不两日,又遣使入夏营犒劳。张深建议,既然夏军来援,虎儿又盘踞不走,不如让党项人去打徐卫。
韩常从其言,命使者告知王枢等人,请夏军发兵。然王枢推诿不理,韩常由是生疑。
八月二十九,延长县。
徐卫步伐匆匆,已经进入节堂时,还在扎腰带,他甚至忘了拿幞头,就这么仓促抢入,往堂下看去。果见杨彦徐勇二人都立在堂中央,正待着他。
一见二将,紫金虎大喜,忍不住笑道:“可算把你两个盼来了!”
杨彦徐勇抱拳执礼,口称见过宣抚相公,徐卫挥手道:“不必拘礼,今日正好满十日之期,你二人若再无音信,本帅就只能军法从事了。”
杨彦大声道:“卑职已与徐统制合师拿下丹州,打通粮道。先期五万斛军粮,随后便运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