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人心亦藏着整个世界的败坏
纪雾雾轻轻一丢，把铁棍扔回给他们，“行了，你们出去吧，照顾好那个没死的人。”
三人连忙拿着东西出去，他们知道雾姐要收拾人了。
关上门的那一下。
纪雾雾垂下眼，把旁边的木椅拖过来坐下，盯着坐躺在墙边的苏羽清。
拨动着映着光而显得水光莹莹的指甲, 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人都走了，还舍不得醒？”
语气令人不寒而栗，脚底生寒。
苏羽清苍白的脸上眼皮不自觉抖动一下。
纪雾雾掀起眼皮，笑。
好耐心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白嫩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在白灯下，闪着阴森森的幽光，阴冷冷的。
手微微一动，反射的光落到纪雾雾侧脸上，纯洁如冰雪。
苏羽清只感觉到额头上一点冰凉，然后顺着脸部线条，异常缓慢地往下移，被碰过的地方，汗毛都竖起来了。
直到下滑到脖颈处，骤然一痛。
苏羽清恐惧睁开眼睛，她明显感觉到了，是刀！
纪雾雾拿起刀片放在她面前，顶端一抹血色。
无动于衷的表情，依旧精致万分，在刀片发射光影之间，她眼底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在苏羽清眼里与死神别无二致。
“你不是学医的吗？见到手术刀还发抖？”
苏羽清因为极度恐惧而失声，发出咿咿吖吖的叫声。
纪雾雾握着刀柄的手轻轻收着，冰冷的刀片贴在苏羽清脸上, “怎么样？想看看手术刀割开你肌肤的场景吗？”
“不——不，我错了……错了！”
苏羽清缩着身子，发抖，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是支离破碎。
“不要？害怕？你也知道这样很可怕？那你当初下刀的时候怎么……那么干脆利落呢？”
纪雾雾眯起眼睛，瞳孔覆盖着一层阴翳，“小宝，有没有这么哀求过你啊？”
手指用力倾斜，刀片立即染上一层薄红。
苏羽清崩溃了，“你放过我吧，我……当时也是被逼的！”
纪雾雾突然暴怒一般，将放在她侧脸上的刀一把插进她的胳膊上，一拧。
苏羽清疼到痉挛，“啊——”
鲜血溅起，纪雾雾纯白的脸上沾染上几点，眉眼锐利，衬得她狂妄绝代，艳极了。
“放过你？那你告诉我, 谁放过小宝呢？你说被逼的, 好, 我给你机会说清楚。”
纪雾雾毫不留情, 把刀硬生生这么拔出来，右手被染红。
眼角血腥残酷，含着暴躁。
苏羽清倒向一边，捂着肩膀，她清楚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了，只能靠自己。
她了解纪雾雾，只要自己说了，纪雾雾一定不会杀了自己。
那段可怕的记忆，她永远都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重新涌现在她脑海里。
抓住纪雾雾脚踝，像抓住她的希望不放手：“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我……当初被爸带到一个实验室，里面有很多尸体，他把我交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个人……教我认识人体结构，教我怎么操作仪器，教我怎么解剖人体。
我……害怕又好奇，爸说只要学会了我们苏家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学得很认真，最后……我成功了，那个人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有一天，小宝躺在操作台上，爸要我解剖他做实验，我……那时候是真的不想下手！真的！
可是爸说不做实验苏家就会有灭顶之灾，我……没办法，我不能失去苏家！”
纪雾雾捏起苏羽清的下巴：“什么实验？”
“……小宝体内结构异与常人，是个怪物！不能打麻药影响实验，我听着小宝的惨叫每晚每晚做噩梦。……我只是负责解剖，记录数据，然后数据会被交给其他人，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受害者啊！纪雾雾……我也是无辜的！我也想成为像Y小姐那样的医者的！”
苏羽清眼里的惊恐溢出，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间，越说越激动，抓着头，敲击着地面，控制自己。
像神经病一样，突然精神失常：“基地……实验……基地，哈哈哈解剖，解剖，我要解剖！”
纪雾雾发颤的右手放在身侧，刀尖上还凝着一滴血。
隐藏在阴影里的侧脸，平静到可怕。
站起身看着发癫的苏羽清，心口泛凉。
基地……难道是那个基地吗？
难怪小宝很多行为都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打人砸东西，跟疯魔了一样也会咳血到变黑。
师父师姐，你们当初为了医学付出终生的心血，为了研究基地辐射，呕心沥血，却不被认同，被基地驱逐。
原来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心亦藏着整个世界的败坏。
指尖一松，手术刀掉落，发出叮当清脆的声音。
空旷的房间，一个发癫到疯狂的人，一个寂静到虚无的人。
…
“你们说，雾姐怎么还不出来啊！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小十一在门口着急打着圈。
老大一脚过去：“说什么呢你，雾姐收拾一个这样的人还会有危险？你在想屁吃？”
小十一敢怒不敢言，扑倒老三怀里，“呜呜呜，三哥，大哥他欺负我！”
老三：“离我远点，这么大人了动不动就哭，恶心！”
小十一：……
没情了。
突然。
“咔——”
门开的声音，众人连忙起身看去。
纪雾雾眼里的光不见了，眼睛空洞，看到一堆人，也只是眼睛一转。
孤寂的背影被拉长。
这样的悲，是平静压抑的。
脆弱单薄的身形承受了太多超出她本事范围之内的东西。
众人被惊到说不出话来，“雾姐……怎么了？”
老三冲上去，上下看了好几遍确定纪雾雾身上的血不是她的才放心。
“雾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里面那人不听话？我……”
纪雾雾总算有了反应，抬起手想摸脸，发现右手上有血，顿住了：“没事，好久没收拾人了，有点蒙。”
老大沉声：“雾姐，你别骗我们了！”
“就是！就是！雾姐有什么事，我们高个子的顶着！”
一群一米八上的大男孩握着拳头，目光殷切。
纪雾雾眼光微闪，轻笑：“要真闲得慌，就帮我把里面那人送去警察局吧，毕竟那条命，她也是……帮凶。”
看着眼前的少年，敛眉，情绪她一向能藏得好。
有一点错了，天塌下来，该是她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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