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离自嘲一笑，“飞鸟尽良弓藏，我们冷家这一门，是世世代代都要给你们君氏皇族效力了。”
“一门忠义，你儿子难道不是为此入仕的吗？”楚奕寒挑眉，他对卓青瑜有过一眼之缘，这孩子仿佛让他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他和卓君离。
他们只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卓君离懒得跟楚奕寒一个病人计较，拉着他吃饭去了，席间他倒是很舍不得女儿，但是他瞧着，卓文鸢虽然伤心要离家很远，可她待那个秦煜，倒也没有惧怕。
她腰间系着一块龙形的玉佩，那是皇室身份的象征。
卓君离冷笑，倒也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楚奕寒跟他告别的时候，说起了他们少年时的事情，他觉得这人怕不是老了，都开始啰嗦了。
可真当楚奕寒与苏映雪一起离开的时候，卓君离望着他们的背影，又不免感叹，“韶华易逝，岁月沧桑。”
老天对谁都没有例外。
他与楚奕寒年少时那么的风光无限，可他们到头来，终有自己的结局，他不过是退休养老了，可楚奕寒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走路的样子，也有些虚浮无力了。
“夫君，天冷了。”云似锦拿了一件大氅给他披上。
卓君离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这一世，过的可太快了。”
“你的头发都已经白了。”云似锦细长的手指，轻抚过卓君离的鬓角，卓君离搂着她的腰，与她热吻了一番。
白头又如何？
他与她，此生共白头啊。
苏映雪带楚奕寒离开了冷府，本想问他要不要再入宫去看看珩儿，楚奕寒微微摇头，“我们该走了。”
苏映雪瞧他这样子，扶他上了马车，悄悄红了眼眶。
楚奕寒让她靠在自己腿上，轻声安慰，“都不是孩子了，何必还难过？”
“瞎说什么呢，我没难过！”苏映雪吸了吸鼻子，浓重的鼻音，让人不看她的面容都能感觉到她的伤怀。
多年来，她已尽力保住楚奕寒的身体了。
可还是……
“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今生得你相陪，已是幸运，只不过我这段时日总做一个梦。”楚奕寒轻抚着她的脸颊，有些困惑。
苏映雪翻了个身，自他怀中抬头，“什么梦？”
“我梦见你死了，在乱葬岗里，我去寻你的时候，找到的是一堆残尸断臂，我将你的身体缝了起来，然后娶你回家，拜堂成亲……”梦中那气氛诡异极了，就连他自己想来，都会觉得奇怪。
可这梦又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他真的亲眼目睹，苏映雪只是一具残尸，而他拼了命，也要娶她的尸首，与她相守下去。
苏映雪眼眶温热，“这梦……你害怕吗？后悔吗？”
前世的楚奕寒，不正是这般娶的她？
那尸山血海里的嫁衣，红的耀眼，灼人视线。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爱上的人是你，又怎么会有后悔这一说？”楚奕寒低头，抵着她的额，细语呢喃，“若有来生，若有生生世世，我都愿娶你。”
苏映雪擦掉眼角的泪，靠在他怀中，心满意足。
重生一世，她有奕寒，已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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