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没人这个点还会在那里停留,可是习霜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在影厅里见到习典和陈目识开始,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沉重的氛围,她就隐隐内心不安。
特别是陈目识跑出影厅,习霜心里的忐忑就更加明显。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她一路来到了河堤旁,成排的柳树参差披拂,柳枝随风摆动,昏黄的路灯下,她看到了陈目识一个人站在树下,孤寂凄凉。
习霜朝周围看了看,没看到习典的身影,她心里还是惶恐,拿出手机给蔺月繁打电话,告诉他陈目识找到了,在河堤这边,让他快过来。
习霜就躲在花丛后面,也不敢接近陈目识。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习霜听到陈目识一直在喃喃自语,肩膀耸动着一直低声哭泣。
习霜之所以这么着急要找到她,是因为检票之前,她就看到了陈目识脸上的神色,那种神色她太熟悉了,很多年前陈目识来和习霜告别的时候,脸上就是那种哀痛和决绝。
陈目识自己的选择,自己走上了不归路,如今何种苦果都是她应得的。
但是习霜不可能坐视不理啊。
陈目识哭着哭着,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她整个人委顿下去,跌坐在河堤上,靠着柳树不动了。
习霜忍不往前走了几步,但是突然间,安静的陈目识猝然踉跄着站了起来,翻过护栏,朝着河里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巨响,平静的河面炸开四溅的水花。
“舅妈!”习霜心脏一阵瑟缩,疾步冲了过去。
习霜扒在护栏上,只看到晃动的涟漪,陈目识甚至没有挣扎,已经沉入了水中。
“舅妈!舅妈!”习霜不识水性,扒在栏杆上急得哭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蔺月繁从后面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翻过护栏,像一尾灵活的鱼,梭子般扎进了河面。
得亏下流不远处就是闸口,此处的河水是平静的,蔺月繁入水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下沉的陈目识,抱住她拼命往水面上浮。
习霜从护栏上翻了下去,小心地扒在河堤斜坡上,蔺月繁抱着陈目识猛地从水下探出了头。
“这边!这边!”习霜正在河边朝着蔺月繁伸出了手。
蔺月繁游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基本没了力气,托着陈目识的身体把她送到岸边。
习霜一把拽住陈目识,把她放在斜坡上,陈目识呛了水已经昏了过去,习霜手足无措,也不知道给怎么施救。
“搭把手,把她搬到平地上。”蔺月繁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漉漉地,上前抱起陈目识的上身。
习霜抬着她的脚,两人合力抬着她爬上了斜坡,来到了栏杆旁边的平地上。
“把她放平,打开呼吸道,让她能呼吸。”蔺月繁沉稳地托着陈目识的头,让她的呼吸道顺畅,陈目识身体抽搐了几下,吐出了几口水。
好在蔺月繁救人即时,陈目识很快就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但是即使醒过来了,她也只是瞳孔涣散,望着虚空发呆,眼神完全没有聚焦。
蔺月繁抬手在陈目识眼前挥了一下,她的瞳孔才微微有了反应。
“她怎么样啊?”习霜促声问。
蔺月繁抿抿唇,说:“身体没事,心理有事吧。”
习霜把陈目识扶起来,让她靠着柳树,小声喊了她几声。
但是她还是没反应。
蔺月繁精疲力竭,直接坐在地上,捂着头平缓呼吸。
习霜忧心忡忡地看着陈目识,想了想还是决定打120,但是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
她回头看向蔺月繁,却发现他脚边晕着一摊血迹。
“你受伤了?”习霜扑到蔺月繁身边,这才看见的右边小腿上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淡红的血迹缓缓从伤口处流出来。
蔺月繁只觉得身体疲累,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受了伤,他偏过头,才发现裤腿都被划开了。
有了意识,他才渐渐感觉到小腿上传来的剧痛,不过他随便动了一下脚,说:“小伤,没关系。”
正说着,蔺月繁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浸了水之后,手机彻底死机。
“我的手机不见了。”习霜一脸绝望地坐在蔺月繁身边,哀叹起来。
当代人最绝望的就是,手机不能用,这代表着,联系或者支付,都将是个难题。
河堤周围没有小卖部,也没人。
习霜跑到陈目识身边,翻到了她的手机,不过结果一样,进水死机了。
“你帮我看着她,我去找人。”习霜冲着蔺月繁开口,说着爬了起来,朝着城里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的手机一一报销的时候,叶夏正在厨房门口给习霜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又打了蔺月繁的电话,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应该啊,叶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五分了,按理说电影应该散场了,怎么两个人的电话都暂时无法接通?
他长长地叹息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泡面的唐影。
“怎么了?”唐影抬头回望着他。
叶夏看着唐影已经平息下来,觉得还是没必要隐瞒,说:“习霜陪月繁出去散心了,之前我和习霜通电话,说会去接他们,但是现在,他们两个的手机都打不通。”
“他们去看电影了吗?是不是手机静音接不到电话啊?”唐影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很宁静,眼神中还透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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